“你带着四个女孩,从洛阳到潼关,三百里路,现在是崇祯十三年,路上你可能会遇到人吃人。”
这句话,是《饿殍:明末千里行》这款游戏最核心的设定,也是一把直接刺向玩家内心的利刃,它没有给你任何迂回的余地,直接把你,一个名叫“良”的乱世贱民,和四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,扔进了那个地狱绘卷般的明末深渊,这不是一场英雄史诗的开篇,而是一场赤裸裸的人性生存测验,它不断地追问你,也追问屏幕前的每一个玩家:在生存的底线面前,你所谓的道德和人性,还能剩下多少?
游戏一开始,你就面临最直接的选择,你是一个“饿殍”,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流民,为了活下去,甚至可能已经跨过了某些界限,你接下一单生意,护送这四个女孩给洛阳的“大人”,报酬丰厚,足以让你在这个人相食的年月里活下去,但你心里清楚,或者很快会猜到,这趟旅程绝非简单的护送,这些女孩的命运,很可能是被当作“两脚羊”送入豪门,成为权贵餐桌上的“菜人”,你,就是那个把她们送往终点的“骡子”。
三百里路,每一步都踩在良心的针尖上。
路上最大的敌人,不是山贼流寇,而是无处不在的“饥饿”,你有限的干粮,是维系你和女孩们生命的唯一保障,看着她们因为饥饿而虚弱、哭泣,你怎么办?是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她们,延缓她们的痛苦,但可能让你们所有人都走不到终点,一起饿死在荒郊野岭?还是狠下心来,优先保证自己的体力,因为只有你活着,才有可能(仅仅是可能)把她们送到目的地?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善恶选择,而是残酷的生存算术,你每一次打开干粮袋,都是一次灵魂的拷问。
你会遇到易子而食的惨剧,会看到路边倒毙的尸骨,会被其他饥饿到发疯的流民围攻,在这些时刻,你是选择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女孩们,还是为了自保而将她们推入险境?甚至,在极端的情况下,当食物彻底断绝,死亡近在眼前时,那个最黑暗、最不堪入目的选项是否会浮现在你的脑海?游戏并没有刻意渲染血腥,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感,那种时时刻刻逼迫你在“自己活”和“他人活”之间做抉择的压力,远比任何直观的恐怖画面更让人窒息。
而这四个女孩,也不是面目模糊的NPC,她们有名字,有性格,有故事,有乖巧懂事得让你心疼的穗,有倔强敏感的光,有天真烂漫的霞,还有沉默寡言的双双,你会和她们对话,了解她们的过去,看到她们在绝境中依然保有的纯真和希望,这种情感的联结,让每一次冷酷的抉择都变得更加痛苦,当你为了节省口粮而看着她们挨饿时,你听到的不是系统的提示音,而是她们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和细微的啜泣,当你为了引开敌人而让她们独自躲藏时,你担心的是具体的某个女孩会不会害怕,而不是一个任务目标是否失败。
游戏最残忍的地方,就在于它让你“代入”了,你不是上帝视角的救世主,你只是一个在泥潭里打滚,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的普通人,你的每一个“明智”的、利于生存的选择,都可能意味着对人性的一次背离,而你每一次心软,每一次不合时宜的善良,都可能将整个队伍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,这种两难的困境,几乎贯穿了整个旅程。
《饿殍》没有给出标准的“好结局”答案,你的选择,最终会导向不同的结局,或许你能拼尽全力,将部分甚至全部女孩送到终点,但面对她们既定的悲惨命运,这究竟是拯救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?或许你会在途中与她们建立起真挚的情感,最终放弃任务,带着她们寻找一丝渺茫的生机,又或许,你会在人性的试炼中彻底堕落,成为乱世修罗场的一部分,每一个结局,都不是凯歌,而是带着深深叹息的注脚,拷问着你:在那样一个时代,究竟怎样做,才算得上是“人”?
它问的“人性拷问你敢面对吗?”,绝非虚言,它不是在问你能不能通关一个游戏,而是在问,当你被剥夺了现代文明的一切庇护,被扔进一个礼崩乐坏、生存至上的绝境时,你内心深处的光,还能亮多久?你会成为守护微光的良,还是最终被黑暗吞噬的“饿殍”?这趟千里行,走的不仅是明末的中原大地,更是每个人心底那片善恶交织的灰色荒原,玩过之后,那种沉甸甸的思考,会持续很久很久。
